云 烟（四）
小松将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前，回头对何故说道:
“何故哥，这里就是寒哥家了。寒哥已经跟管家交代好了，您跟着他走就行了。寒哥这会儿快拍完了，我得赶回去了。”
“好的，多谢了，小松。”何故提着行李下了车，看着眼前的房子，心里充满了好奇，还有一丝丝喜悦。真没想到，两年以后他又遇见了那位令人魂牵梦萦的少年，如今还将和他在一栋房子里生活相处。
别墅旁边开辟了一块花田，种着热情奔放的红玫瑰。虽然前几天在百乐厅休息室的宋居寒表现得略显沉稳严肃，但何故感觉这只是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。两年前那位桀骜潇洒的少年，日常生活中应当如这簇簇鲜艳的红玫瑰一般热烈。
何故收回目光与思绪，走上前敲了敲门。
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打开了门，并不感到意外，确认来者是宋先生今早嘱咐过的何故后，笑着把人迎进了门。
“何先生，我是房子里的管家，许康，您和少爷一样，喊我康叔就行。您的房间在三楼，和少爷的房间挨着。少爷还在二楼给您安排了一间书房。我先带您去房间放下东西。”
“麻烦您了，康叔。”何故略微躬了躬身。
康叔一边带路一边跟何故说着别墅的布局。
何故看得很仔细，听得很认真，他正在一步步探索着宋居寒的世界，想离他更近一些。
傍晚时分宋居寒回来了，何故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立马下了楼。毕竟他借住在人家家里，礼貌是一部分原因，他还想快点再次见到宋居寒。
“少爷，晚饭都准备好了。您先过去吧，我去楼上喊何先生下来。”康叔接过宋居寒递过来的外套拿在手里。
宋居寒脸上稍显疲惫，一边大跨步朝餐厅走一边抱怨:“累死我了，康叔。今天那破导演老不满意，来来回回折腾十几遍才过。老子回去接管家业说不定都没这么累。”
“老爷倒盼着您回北京呢。”康叔之前在北京宋宅那边当管事，看着宋居寒长大的。后来宋居寒长大后对家里的生意丝毫不感兴趣，跑到苏联去学表演，回国后就一直待在上海，老爷宋河放心不下，把康叔派到上海来照顾他。
“我才不回去呢，他整天在我耳朵边儿上唠叨他生意上那点事儿，我可受不了。”宋居寒撇撇嘴，在餐桌前坐了下来。
何故一下楼就看到宋居寒双手抱在胸前，像小孩儿一样噘着嘴抱怨工作，想到两年前少年瞪着那位小偷时阴沉的脸，和现在这副没长大的样子一对比，何故忍不住笑了。
宋居寒听到声音转过脸来，看到正往餐厅这边走来的何故，他穿着那天见面时的白衬衫，五官温润，身上带着的一丝清冷疏离也因面上温柔的笑掩去了。
在百乐厅时宋居寒便感觉何故带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，可又想不起俩人有过任何交集。那天晚上他时不时地就要瞄一眼何故，何故认真研究文件的样子令他着迷。他在国外待了几年，思想也变得开放了许多，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可以坦然接受。
“何先生，我刚想上去喊您呢。晚饭准备好了，您过去坐下吧。”康叔往餐桌处指了指。
何故笑着冲康叔点了点头，走到餐桌前跟宋居寒打招呼。
“宋先生，真得非常感谢您。接下来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。”虽然这简单的两句话何故已经在脑中练了无数遍，但真正面对宋居寒还是不免有些紧张。
见到何故令宋居寒因工作产生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，收起刚刚幼稚的一面，故作成熟，笑道:
“不用跟我客气，叫我居寒就行。这些房间空着也是空着，你过来和我作伴我也挺欢迎的。怎么样？房间还满意吗？缺什么你直接跟康叔说就行。”
“挺好的，房间里的用品都挺全的。”
饭菜很快都上好了，俩人边吃边聊。
“何先生是上海本地人吗？”
“您也直接喊我何故吧。我老家在北京。从苏联留学回来我就直接被党聘到上海这边了。”
“苏联？我之前也在那学了几年表演。”
“是吗，那挺巧的。”既然宋居寒不记得了，何故也不打算把两人早就见过的事说出来，以免暴露自己两年来的念念不忘。
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，吃完饭宋居寒上了二楼书房，何故回了房间。宋居寒不敢表现得太过热情，怕让何故感到不自在。
处理完事情后，宋居寒进卧室前看着对面已经熄灯的房间，他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处地方塌陷了下去。
“晚安，何故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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